蟲二袋

台東 2004

不知道是因為我是弟弟呢 還是小時候跟著哥哥慣了
這麼多年在外獨自生活後 我對哥仍然有一種依賴
沒送哥到機場 雖然我知道她不會有絲毫介意 但回去後我有點心神寧
坐在實驗桌前拿著pipetmen發呆
哥哥就是哥哥 大概就是這麼一件永恆不變的事吧
結果這几天晚上做了拿著passport在機場徘徊要不要回家的夢
近夏的台灣亮的特別早 沒做到結尾我就醒了.

一個人住最好的時刻之一是 當妳在做家務 或是什麼料理時
妳可以放音樂來充當魔幻的背景 隔著一段距離聽音樂就像看著對街等著紅綠燈的女孩一般.
搬家這段期間 打掃房子 打包雜物時 不斷地換了好些音樂
期間放了一次黑豹的第一張專輯 聽時不可思義地感到秋天就要來了似的
而到後期只持續地放著mazzy star的唱片了
想到她們讓我感到痛心 因為那顆卦點的硬碟里還有著她們兩張專輯
無論如何 mazzy star的音樂超乎異常地適合在進行持續性勞作時播放 或是當作晚上的入眠音樂
Hope Sandoval的嗓音不知為什麼 有一種陳舊的棉花般的質地
我小時候在阿姨家就常見著那種棉花 一袋一袋地擺在高高的架上
出國這几年間阿姨過世了 回去時發現她們也巳不再賣棉花了
那種感覺就像寫到墨水快盡時的字跡一般.

這就是不斷不斷地重复放著mazzy star的音樂所發生的事
一面搬家一面回想這些事真有點不搭 但卻是挺美好的.

關渡 2005

搬家讓我想起很多事 從到台灣後一路住過的地方開始想
還有在那些所在所擁有的生活 當時的自己 和發生過的事
想的最多的當然是遠處的家 有時我會覺得
當妳在異地生活的時間長於妳原生處時 那種記憶是不是就會變得異常薄弱
就像漆在長了壁癌的牆上的漆那樣的命運呢?
我也不知 不過世界上活著很多這樣的人吧 我想.
先不說家里人帶來的影響 小時候生長著的家里的環境也會給妳的性格帶來一些些imprinting
那種感覺大概就是一個人認定"這就是家"的那種內在概念吧
所以每個人都不一樣 有時兄弟姐妹間也會有很顯注的差異
為著格局或某種"家的程度"上的差異而適應不良
這在我在外生活好多年後 有時回家時大家再住在一起時就很能強烈地feel到
彼此間努力地調適著 大概是因為大家個自在外
几年殘留下來的對"家"的概念巳經十足個人化了吧
無論如何 她們仍是homologous的 這一點上我覺得自己跟姐是最相像的 哈~
不過這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可能是因為離家時還太小
當几年後在外成長成獨立的個體後 離家前的記憶竟變成一個異時空似的
我只要掉進那個時空就會濃縮成在那個時空下記憶中的自己
所有在後來的日子里演化出來的自我都變的異常遲鈍
這大概就是打馬桑說的一種難以脫逃出來 宿命似的怪物吧 哈
對於我來說 濃縮掉進時空後 於現實和記憶之中融合成一種完整
爸爸媽媽 哥 姐和妹 一家人生活那種
這種交混式的經驗讓我意識到
當妳愈來愈接近自己夢寐以求以求的境地時 像恆等式之類的
妳來不及意識到就失去的東西也回不來了
是一個十足陳舊的結論 卻像一堵牆那般真實
長滿了癌.

綠島 2004 (感謝打馬友情翻譯)

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總有一段時期
所有的突發狀況都會一古腦兒集中發生
企圖癱瘓妳的生活似的
然後妳得一點一點地清理 一 點 一 點 地.

或許我們的生活時時充滿了點突變(point mutation)
持續地累積至DNA shift的發生而爆發
妳的生活就要坍塌 像土石流過境一般
我兩眼無神地想著
腦海中接著流進上百萬人因為流感而成批死亡的景像
然後是英國燒毀得了瘋牛症牛隻的新聞畫面

我的包包快破了 她的模樣就是隨時會破透了的那種模樣.
我的機車用了快5年了 她發出的聲響就像半途會把我炸到月球似的
買了不到一年的ibook昨天看到因為有電池過熱而發生火災 需要回收的消息
然後昨天掃毒掃到一半時 其中一顆硬碟竟然吭也不吭一聲就卦了
吭也不吭 或是一聲不響 隨便 我只是想要再說一遍而巳.
60G 一年半的生活 照片 作品 工作檔 還有超過30G的音樂
我早上醒來的時候有一陣子不知道該怎麼感覺這件事
她似乎只在機械裝置上構成物理意義罷了.

說起來我沒有特別傷心或激動或憤恨或堵懶
我只是有點錯愕
這種時刻妳不能去想那顆硬碟究竟有什麼資料
妳能想的....最好是關於歷史的
像八國聯軍 南京大屠殺 文革之類的
新一點的有布屎入侵伊拉克時 派了一堆人去保護油田和練油廠
然後任由巴格達博物館遭到混亂民眾的洗劫 破壞(包括美軍自己)
想想這些流逝於過去的事情
如果能找部電腦 或是到圖書館找些文獻來看那更是正點
不管之後妳會有什麼感覺 比起一顆休克的日立硬碟
似乎就能平靜下來 并且無形中增加自己的知識
抑制後續效應.

無論如何 硬碟卦了這件事讓我在心里對自己說了一句話
在此記著 希望很快可以實現
時時哼著please please please let me get what i want this time.

1989年 她們出了同名專輯 在地球表層劃出一道裂谷
不知道為什麼 這張專輯很快絕版消失 我只能從她們後來的專輯想像那道裂谷的物理量
來台後有一年在個體戶挖到魔岩重壓的片子 欣喜不巳 就像人類chromosome最後一個ATGC mapping出來般
青春有時是黑色的 就像星際迷航那種
而這張專輯像在太空隨機的空間扭曲時空後給擰出一道長長的新維度
充滿了飄著檸檬香味的青春 所有的折痕 .

蘭嶼 2005

天氣不好
防毒軟體停止防毒
空房子充滿小強
抽large必須記滿所有的step
拉扯的大腿肌肉
望見遠處的事物 卻不見底.

我對飲料沒有癖好 最常喝的是H2O
偶爾喝喝茶 沒什麼深入 就只是張口那般喝下去而巳
喝茶讓人平靜.
比較少喝咖啡 咖啡叫人濫情
滿街的咖啡廳就像通街的賣當勞 那些人要不太寂莫 要不費洛蒙亢奮
搞不懂
至於塞滿架的各式飲料呢 我也不懂是怎麼一回事
可以取個名字吧 或許叫個panoroid 弗洛一德之類的
也挺拉風的.

photo by piggy, modified by sadaiworm
太陽很大 忘了其她的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對著太平洋 蘭嶼 2004 by sadaiworm
我很喜歡這張照片 有點曖昧 淡淡地滯留在蘭嶼

pic form 一個人日本人的blog

今天在等著meeting的時候聽到the smiths的please please please let me get what i want
是我最love的the smiths歌曲之一 在聽得見海潮的地方聽morrisey唱這首歌一定很棒
像對著大海祈禱.
這首歌只對一種人產生意義 而在這個城市里 我來來回回也只見著兩種人而巳
一種是麻木不仁的人 對她們而言 這首歌不構成任何意義
另一種是脆弱不堪的人 對她們而言 這首歌讓她們在沉默中撿拾自我掉落的拼板 除此之外 也別無她途了.

Please Please Please Let Me Get What I Want

Good times, for a change
See, the luck I've had
Can make a good man
Turn bad
So please please please
Let me, let me, let me
Let me, get what I want
This time...

Haven't had a dream
In a long time
See, the life I've had
Can make a good man bad

So, for once in my life
Let me get what I want
Lord knows it would be the first time
Lord knows it would be the first time

台北 2005

又要搬家了 看房子真是一件新奇的事
我每次都會想 哪一間才是最後一間呢?
或許是這間吧 我能想像自己在這里的時間
像一個逐漸下陷的沙漏 愈接近終點愈見劇烈扭曲
再報個几篇paper 几次data 或許就要迎接2006年了
豬仔和橘子頭只剩一年的碩班 shien還沒畢業 打馬說 不要問我計劃
........
然後那些當初一起來到這個小島唸大學的朋友愈見稀少
像乾枯的河流 烈陽下散亂著河床底部的土塊

我記得來的那天 剛好是象神颱風登陸的日子
天空陰陰灰灰毫無層次感 台大男七宿舍濕漉漉的
像極了seven里嚎啕大雨的城市 而409室像二戰後的廣島
然後只剩我和班長
學長帶我和班長到男三地下室吃午餐 我第一次看到"丼"這個字
不懂怎麼唸 告訴學長說 我要吃牛井飯 門口tom hanks綠色奇蹟的海報左下角被撕去截.
如果以409充當背景 班長站在我眼前的景像顯得十足發白 曝光過度似的
一直到現在都是 雖然過沒多久後 班長就坐著往南的班機飛回馬來西亞.
而那個請我和班長吃到台大後第一頓飯的學長 後來拿了獎學金飛到美國去了.

不懂為何搬家的事會讓我想起這些阿里不達的事
只是離馬後這几年生活周遭遭沖刷的厲害 發白落色起毛 斑駁片片
我不再相信一些事 卻開始信仰一些無關緊要的雞毛蒜皮
總是適應不良 犯毛病 如此這般持續循環
然後在房子的最高處等待沙漏流盡.

有一年和老朋友們去bluenote
台上的演出沒精打彩 有一搭沒一搭的很讓人早洩
除了少數 周遭布滿了裝模作樣的客人
是一種十足爆笑 可是又爆不出來的氣氛
那晚沒聊很多 大頭坐我隔壁 我們的對話十足家常而至無味
頂多有時重覆著中學以來那些陳舊的笑話技倆
可是那些笑話和技倆可次次皆能讓我振奮

認識大頭時大概是初中吧 95,96年那段時期 大頭高大 所以總坐班上後面
我呢 一路都做在中間偏頭地帶 第三 四排左右
可是這傢伙開口時嗓門很大 我總是聽到她在後頭几哩咕嚕
不懂在咕噥些什麼 有天聊天聊到陳珊妮才慢慢熟了起來
陳珊妮那時剛出道 出了華盛頓砍倒櫻桃樹(第一張) 在中化(我的學校)
尤其是高中部有一些流傳 當時只覺得里頭叮叮噹噹 像結晶物似的
然後珊妮咬字清晰 特別之外也沒什麼強烈的感覺 但總能為此扯些什麼鳥蛋.
雖然珊妮也沒能讓我們聊的很久 但搞不懂是為什麼
除了有几年自己像標語一般活著 那些年一直到畢業都是在這些閒扯蛋中過去的
或許是因為那是巳經過去的事 就像留聲機 或是愛森斯堡的電影 徒留皮影般的留存著.

這種事想想就過去了 因為她們都巳受潮結塊 就像劉以鬯所說的那樣.
6月3號是大頭的生日 這里祝她生日快樂 免得暗地里又耍哀怨
她離台回馬快一年 我坐在這里想著下禮拜要報的paper和data
想來想去不明白這一年的來來去去 反反覆覆終究成會化成什麼樣的遺跡殘留下來
有一次她問我 生活~ 無聊~ 意義~ 之類的問題
我說哪一年有機會一起去香港看eason的演唱會
後來聽eason的阿怪 感覺非常合呼彼此巳經開始的流失狀態 這些年來竟都沒有好好給她k過一翻
為此每天練習 練習微笑.

阿怪
作曲/原詞：AN HOUGESEN / TOM LINDBY / BO CHRISTENSEN / SUNE THORBJORNSEN
填詞：林夕

我們叫他阿怪
他說的最多的是拜拜
錢賺夠了就離開
直到不能夠生活他才回來

他常說　日子過得太快
還沒攀過烏拉山脈
他有他未來　我們學不來

阿怪在飯讓長駐
永遠都在准備雲游四海
一間房子可能不方便扔帶
拿不走的他都不會買

他常常說　日子過得太快
還沒試過住在寒帶
他有他未來　我們都學不來　學不來

阿怪他長的好帥
女人一見到他就發呆
可從來沒有聽過他和某人談戀愛
也沒有打算生個小孩

他常說　日子過得太快
還沒親眼見過鬼怪
這就是他未來　我們學不來　我學不來

我們活在　選擇的年代
選擇電視該看哪一台
選擇一個人　值不值得愛
選擇離不開　選擇生小孩

我們很努力　活得精彩
好讓看起來　活得精彩
我們自由自在　選擇著未來
我們選擇　選擇不做阿怪

他常常說　生活不能安排
還說　不能按理出牌
他有他未來　我們學不來
我學不來　學不來　誰學得來

他說時間好快
還沒試過親身種小麥（學不來）
阿怪　說時間好快
來不及到北極看苔原帶（學不來）

阿怪　說時間好快
來不及看一朵花怎麼盛開（學不來）
他真的真的好奇怪
說沒有時間談個戀愛（學不來）

BYE BYE

來自愛耳蘭 很漂亮的封面.
去阿里山時 呆在房里看電視時 好像是nissan的廣告 用了她的canonball 但編曲改過 不過還是很好聽
她的歌聲讓我想起最深情時的don mclean.
回來後又反覆聽了几遍 還是挺好聽
結果就這樣反反覆覆聽了几天 不懂什麼時候會到盡頭.

p/s:查資料說電影closer里結尾就放她的歌 看起來紅的程度就像陳綺貞那樣吧
官網有試聽 這里也有flash可以看

去阿里山三天 哈~
雖然感冒還沒全好 但 走走也好

看這部電影的時候 半途大概走了....有7~8人吧
偷偷瞄著 大多是中年男 那些留下來的呢? 其實我心中充滿好奇.

或許是蔡明亮年紀大了 因為看著天邊一朵雲時
導演給了我一種對其一路走來辛苦把持著的態度有了徹底的放開
這背後無疑是更深厚的信念和信心才能支撐的
天邊一朵雲在圓潤和成熟度上對蔡明亮而言或許又是一個新高點了
這實再讓人為她感到開心

從青少年哪吒 愛情萬歲 洞 河流...到天邊一朵雲
蔡明亮的眼光和態度的成分大致是沒變太多的
但成分間的比例卻是在每一部又都調整了一翻
到了天邊一朵雲 戲謔與苦情的幽默巳成了最主要的面對態度了
就此而言 她變的比較平易近人 然而比起她以前的作品
我不覺得這是部挺容易入眼的電影 她的主題和題材依然是極度暴力的
頂多加了那些潤滑元素好讓觀者適時地吐一口氣
聽說這部電影票房挺好 在媒體無腦炒作下 大概又可以再把一些人弄進去
但我實再擔心蔡明亮以降子的系統走下去會成什麼德性
畢竟在眼前的几乎是一部有點難以歸類的電影(我覺得挺像記錄片的 哈)
總讓人聯想到那些意識流的歐洲派

我總覺得 讓一個對台灣/台北全然陌生的人看蔡明亮的電影
她多少就了解了台灣/台北的文化了
這是蔡明亮最高超的眼光 也是得以成為大導的原因
不然人家笑說 都拍一些人走來走去 開門關門 誰碼都會拍 也就顯得膚淺了
天邊一朵雲以情色角度切入也是我覺得最精準的切點之一
充滿了力道 一針見血
放大來看 台灣的文化就是一種稠密和擠壓環境下的文化
最高密度的人 車 建築 最多選擇的媒體 最貧乏的資源 最妳爭我奪的權力
對比於這些
悶熱+缺水+肉感女優+小房間+汗流夾背+大量廣角俯/仰視-->貼緊,
運動運動運動運動 這可夠表達出那種讓人窒息的壓抑與壓迫了吧?!?!?!!!
或釣鴞鼎p也就可以理解蔡明亮那些戲謔和苦情的幽默是多麼平易近人而可貴了
至少妳不會受不了而大哭一場.